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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】桃之夭夭

成语 时间:2019-10-2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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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时分,我沿着斑驳的墙壁,慢慢地踱过一段不长的林荫道,呼吸着草木独有的味道。太阳大半消失在地平线深处,大地带有宜人的余温。我越过铁栏,在校门口站定,望着远处的教室灯光如昼映着黑压压的人头。我心里不由得高兴起来,嗯——有几分众人皆醒我独醉的快活。

我特意选了一条僻静的小路,虽然为灯光所不及,但一路花香陪伴。春天的校园,桃花开始飞扬了,每当风来的时候,我听见它们在唱一首无名的歌。不知怎的,我总觉得桃花是寂寞的,正如现在的我们,用肆意的青春掩盖繁华背后的落寞。

人面桃花相映红

以成绩优异、张扬不良出名的也只有他了。林,稳坐第一的男孩子。瘦黑的他戴着一副斯文的眼镜,却有着一颗不羁的心,有着些许矛盾的孩子气和看破尘事的沧桑。

我们的故事就是从他开始的。刚入学令人瞠目的成绩、课堂上幽默的发言吸引了所有女生的眼球。屈居第二的我因好奇、不甘甚至是一点爱慕,阴错阳差地见证了一个男孩的蜕变。

那是一个桃花初开的中午,我被尹温热带汗的手拉着,一路狂奔。直到两个人都受不了了才停下来,背靠着树喘息良久。她忽然抬起头来对我说:“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他了……”我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,只是心里涌起一股被背叛的空落,就像小时候自己喜欢的玩具被窥视了的悲愤。我仰起头逼回眼底的湿意,深吸一口气,微笑地面对她,清晰的说出那句话:“喜欢就去追啊!”反正你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意过吧……剩下的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,深深地埋在心底晦暗的角落。

“太好了,我就知道只有你不会对他动心!”尹一脸兴奋地抱着我的胳膊大喊。她脸上的笑容,映着春风中柔弱的桃花显得异常灿烂,以至于我的眼睛刺痛得要流下泪来。我的心,跳得飞快,似乎不堪重负。我捂着嘴仓惶逃开,生怕那随风摇摆的树枝像一只只触手伸进我沉重的心门,撕去我伪装的外表。

后来,尹在空旷的地下音乐教室找到了我,两个人都没有开口。“你……”尹咬咬唇踌躇的开口。我扭过头不去看她的脸,冷静地抢白:“我不会和你抢他,放心吧。”她松了口气,用温热带汗的手掌握住我冰凉滑腻的手。我们并肩走出了音乐室,任由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、心上。

陌上少女足风流

接下来的事,我不去想不去听。可无孔不入的消息带着众人的祝福传到了我的耳朵里:尹和林幸福地在一起了!我自嘲地笑笑,这是必然的,不是吗?那个被林温柔地唤为宝贝的尹是我9年来的挚友,正如她那动听的名字,她是个漂亮可爱,人见人爱的女孩。而我,除了成绩好,只是一无是处的丑小鸭!

他们俩坠入了味如罂粟的恋爱,禁忌神秘却让人欲罢不能。林每天都在她的桌上放下一支棒棒糖和一包她最爱的凤爪;尹总是为他备下因不良而遗落的午餐;他每次都蹲下身帮她系好散开的鞋带;她常常拉上他大开的校服。一切是如此的美好,像极了老夫老妻的自然。可是我的心里泛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,是羡慕?是嫉妒?抑或是恨?

尹每天都带着大大的笑容和我讲述她和林之间的一切,任何繁琐的小事都能让她冒出幸福的泡泡。她和林开始喜欢在窗边看世界,我开始习惯站在无人的小路注视着窗户。日子一天天过去,桃花开到最盛,而名为妒忌的味道悄然淹没了我的鼻翼,呼吸困难。

剪不断而理还乱

“喂喂,听说了吗?初三的一对情侣因为接吻被老师发现,结果受了很大的处分,好像会影响毕业呢……”旁边女生的窃窃私语像一点火星,引燃了无边的野火。

我要去告诉班主任,告诉她林和尹的事情!

“啪!”我被脑海中的想法惊得从座位上站起来,老旧的椅子可怜地倒在了地上。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急促,手中的笔似乎要被我生生拧断。我不断告诫自己,不要也不许再想,可是为什么心里升腾起一股冲动,一股告密的冲动。

告密。我应该做吗?“尹可是我的好朋友啊。”可你总是在她的光芒下黯然失色,没有人会看到你。“他们相爱不是吗?”这算什么爱情,顶多只是喜欢罢了。“他们会因我受到伤害的。”只是小小的惩罚,他们没有做出格的事,最多被警告啊。“我……会被发现啊!”递纸条就可以啦,可以甩掉好学生的枷锁了!高兴吧?大笑吧!

我不停的出声安慰自己,心里却飞快地反驳。我身体颤抖着,心里痛苦却快乐着,音调不断拔高,语速越来越快。可惜,没人来救恕我。我知道,名为理智的那根弦,断了。

静谧的校园,漆黑的教室里,我异常清醒,冷静地掏出一张泛黄的信纸,刻意扭曲地写下一个个催命符。然后,小心地撕成小块、对折,紧紧地攥在手心里。做完这些我迷茫的一动不动,轻声问:“你后悔吗?”没有人回答我,我也无法回答自己。我不知道我坐了多久,直到保安刺目的手电筒照到了我……

第二天,我带着那张纸条站在办公室门前。我望着点点花瓣散落在排列整齐的五彩地砖上,忽然产生了晕眩感,傻傻地用脚尖踩着不规则舞步。我承认事到临头我害怕了,我反悔行不行?手心的纸条像是可怕的毒药,一点一点侵蚀着我的体温。

“你怎么了,脸色这么差。要不要请假?”尹那张放大几倍的脸在我面前晃动,脸上满满的都是关切。我忽然有点鼻酸,搪塞一番,来到了熟悉的小路上,我呆呆的伸出手,坚定的放开,任由那被汗水浸湿,模糊了字迹的纸条越飞越远。心,忽的轻松了不少。

径旁佳人难再得

我以为日子会平静的过下去。那天中午,尹踹开我寝室的门,不由分说的拽住我衣领,大吼:“原来那天你在办公室门口就是为了告密!你为什么要告密!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在操场约会,你跟踪我!现在学校明确告知家长,如果我们不分开,就要被开除,你高兴了吗?现在所有人都反对我们在一起,你满意了吗?”

我被突来的事故击中了,呆愣地站在原地,忘了反抗更忘了解释。尹用力将我推到地上,转身跑开。我张了张嘴,却发现无话可讲,就这么看她越跑越远,消失在路的尽头。我愣了一会才从地上爬起,跌跌撞撞向外跑去。

“请你离开我女儿!”“我不要!”

这是,林的声音。尹的妈妈!我飞快地躲在墙后,屏住呼吸,紧张的听着:

“以现在的你完全没有能力给我的女儿幸福。你们都还只是孩子,无法担起任何的责任,离开家长根本无法生存!”“可是,我会长大!”

“现在的你还没有长大!”

……

“我会为了她的幸福,让路。”

我哭了,分不清楚是为我,还是为他们。

三天后,尹哭着来找我,她问我:“相爱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?”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说出这句话:“桃花开了,现在却要谢了。”

有一种借口叫年轻,有一种感情叫错过,有一种寂寞叫成长。

桃花依旧笑春风

一年以后。那是一个桃花初谢的中午,我和尹坐在树下,大口地嚼着凤爪。我俩因过度的辣,嘶嘶地吸着气。望着满地桃花,我的眼眶有点湿润,含糊地开口:“听,寂寞在唱歌。”“才怪,你看!”循着尹的手指看去,我们班的男生在门口打打闹闹,林似乎看见我们,笑着向我们挥了挥手。那笑容灿灿生辉,嗯,属于年轻人的朝气,这才对啊!

就像校园里的桃花,谢了;紫藤萝又开了,败了;杜鹃又绽了。花开花落年复年,而我们在不断的成长,直到足够坚韧,去面对一切风雨。

我被太阳下山后的寒气冻得一哆嗦,迈动因发呆太久僵硬的腿,拍拍自己的脑袋,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,该放下的都放下了吧。

生命的一切成长都需要——时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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